然而慕榕此时的心情低落倒不是在演戏,墨云霄并未多言,转身去取来一碗燕窝炖雪梨,温声道,“妳晚膳没怎么吃,乖乖再多用些点心,我有话说。”

    慕榕原本沉浸在自己淡淡的哀伤世界,听男人这么一说,倒是被勾起好奇,张嘴一勺一勺吃掉他亲手投喂的燕窝,接着又吃了一小碗荠菜肉丝煨的银丝面,清淡可口,胃里一片温热,酒意也缓解不少。

    墨云霄似乎打定主意要亲力亲为的照料她,命人撤了饭菜,又打水为她净面净手,一同洗漱过后,便抱着她坐在架子床上,自己坦然自若的宽衣,仿佛同榻而眠是多么天经地义。

    碧铜蟠花烛台已经要燃到尽头,男人仅着月白绸缎中衣,挺拔的身形影影绰绰,隐约可见精实流畅的线条,比全脱了还让人心猿意马,不仅如此,墨云霄还眉眼专注地凝视着她,举手投足之间无声的勾人。

    慕榕单手撑着头,斜倚在床上,越看内心越是卧槽,自家夫婿明明是个铁铮铮的战神,却连换个衣服都这么风情绰约,比女人还要好看,还有没有天理可言啊!

    真可谓色字头上一把刀,要不是被压在床上折腾了一下午,浑身都还酸疼得紧,此刻只怕她都要把持不住,奋勇的拔刀而上。

    实在被撩得啥脾气也没了,慕榕斜睨道,“到底是要穿还是脱?能不能拿好主意?”

    她合理怀疑墨云霄连美男计都用上了,堂堂墨王的节操真是江河日下,荡然无存。

    墨云霄展眉一笑,随手将换下的外裳往屏风上一扔,优雅的躺在慕榕身边,顺手拉过锦被裹着她,连人带被拥在怀里。

    “榕榕,妳可知我为何一句话都没说就离京?”墨云霄轻声道,伸手把玩她一绺青丝,大有话说从头的架势。

    慕榕默默摇头,想起那些日子如行尸走肉般的等候,心里还隐隐作痛,多少次告诉自己,别再盼了,他不会如期归来,但拗不过满腔执念,依旧耐着性子等了又等,这种感觉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。

    墨云霄读懂了她眼中的黯然,心也揪着疼,一字一句歉疚道,“我与皇兄有个约定,而妳和慕家,绝不能牵扯进来。”

    与其说是约定,不如说是打了个赌。

    那日墨云霄对皇帝说起他曾屡次遭到暗杀一事,两兄弟难得意见一致,怀疑到同一个人头上去了。

    但是在找到实质证据,将幕后主使的党羽一网打尽以前,墨云霄免不了要再冒一次险,以身为饵,诱出那条大鱼。

    墨天骐强烈反对十三以身涉险,连祖宗家法都搬出来也没能撼动墨云霄的决心,一气之下便强硬的同他打了个赌,他家的墨王妃若能坐着不动,任由他胡闹,那皇帝就认输,甚至御龙卫也任由墨云霄调遣,绝无二话。

    若是慕榕按捺不住,自己跳出来搅局,那么这场约定便不作数。

    墨云霄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主,意味深长的跟皇帝交换了一个条件,当他揪出幕后之人,皇帝若是想要亲自处置,便要拿一件事来交换,那就是许他与慕榕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圣旨。

    也因此皇帝同墨王演了一出意见不合的戏,在御书房闹得不可开交,墨天骐还反常的让墨王禁足,接着连慕家也一起膈应上了,他令慕太师的势力退出朝堂,暂时当个闲云野鹤,不问政事。

    套句慕榕的逻辑,退潮了才知道谁在裸泳,适时给想作妖的人一点空间,才能一鼓作气干一票大的。

    当龙武军的密探向青洛回报,边关有蠢蠢欲动的迹象,墨云霄便知晓时机来了,他与皇帝顺水推舟将傅玫送到北月国和亲,留下安妍公主作为棋子,一来作为制衡,二来也可以借机测试一下几个皇子会有什么大动作。